Lighter (05)

在床上度过整个周末着实算得上奢侈,Brandon很少会和一个Omega连着做这么多次,发情期的妓女们很少出门接生意,他又不太喜欢当谁的固定约炮对象。
那样很无聊,Brandon指固定的一夜情……或者多夜情,随便怎么叫,总之是一件容易变得尴尬的事情。很多人会被激素迷晕脑子,试图把这种固定关系发展成另一种固定关系,然后事情就会变得完全无聊,再然后上床这件事也会变得无聊。Brandon经历过一两次这样的事情,并且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以这真的很怪,他躺在这张床单颜色和花纹都很夸张的床上度过了整个周六的绝大多数时间,偶尔去上厕所或者喝水吃东西,目的也只是让自己继续勃起。直到他们彻底躺腻了这张让人腰酸的床垫,性爱的场所变成了地毯和椅子,但他们还是在做爱而已。Bruce有一个好屁股,Brandon不否认这个,但是一个好屁股,一般来说,不足以把Brandon困在某个人卧室里过夜。
那么谁能解释桌子上的中餐外卖盒,客厅里挂着的皱巴巴的外套,还有厨房里发出水流声的咖啡机,Brandon窝在Bruce那张看着像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八十年代风格的棕色单人沙发上,听着雨声和咖啡漏进玻璃壶的声音把咖啡桌上空餐盒扔进垃圾桶。Brandon不去看白色盒子下面那些打结的避孕套,站起来往厨房走。他很渴,天气也该死的冷,而旧咖啡机看上去还有漏水的问题。Brandon撕了张厨房纸擦掉那些茶色的水渍,打开橱柜摸出一只看着还算干净的蓝色瓷杯给自己倒咖啡。
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停了,窗外的雨声大到可以掩盖许多动静,Brandon靠着厨房的台面喝咖啡,思考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蠢话。他向Bruce要这间公寓的呼叫号码,就在昨天晚上,理由是下一次会方便点。“下一次”,这肯定算蠢话,约定下一次上床的时间,或许他们还该搞一个发情期打卡机?这小婊子的信息素能洗人脑,Brandon抓过来放在炉子边的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烟,什么胡话都让人毫不犹豫说出来了。
责怪一个Omega这一点并不公平,信息素不止让Alpha变得下流愚蠢,只是眼下Brandon需要一点让自己放宽心的慰藉。实际上Bruce的烟更快地做到了这一点,它实在是呛人,味道完全不符合Brandon对红包万宝路的印象,以至于让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关于警探是否在烟里额外加了什么东西的思考。
“你在干什么?”
Bruce从卧室里走出来,难得地穿了件浴袍。他紧了紧浴袍上的带子,走到厨房边也靠着台面看Brandon。一副看上去还有力气被捅屁股的德行,Brandon夹着烟用注视回敬他,简单地吐出一个词回答问题:“抽烟。”
Bruce站直身子走到他面前,瞥了眼他鼻腔里喷出来的烟雾,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放在嘴唇间。而Brandon在看他的胸脯:那对肿着的奶子把浴袍撑起来,从露在衣襟外面的地方可以看到两条弧线。Brandon猜他生育过,那对胸有下垂的迹象,乳头颜色又深。尤其眼下他的乳头早就又红又大了,随便捏一捏就能让他翘着老二撅起屁股乱晃。
生过孩子的屁股,Brandon把烟头扔进水槽,走过去靠近背对他的Bruce。
Brandon隔着浴袍玩弄那对乳头,双手托起重量不大的乳房,Bruce差点被烟头烫到手指,他骂了一声,叫Brandon滚开。Brandon的嘴唇贴在他耳朵上回应他的“滚蛋”,把厚重的烟味喷在他脸上,再向下亲吻那块崭新的抑制贴。橘子和薄荷,Brandon伸出舌头舔过粗糙的贴片表面,成心污染它们,在Bruce抖着伸手撑住台面时把手探进浴袍里捏住两颗乳头。Bruce又叫骂起来,他妈的,操,操,以及更沙哑的操,Brandon用食指指腹压住它们朝脂肪丰富的胸部压下去,再用拇指和中指揪或者捻。他探索出了让警探投降的新办法,就在他觉得自己挤出来了什么东西的时候。Bruce弓起腰,屁股撞在他两腿间,隔着浴袍下摆和他的阴茎磨蹭,反抗一样腾出一只手去拉扯Brandon的手腕。他咬住Bruce的肩膀,拇指和中指更用力地挤压凸起的乳头,抬起膝盖压住Bruce的大腿阻止他的挣扎。Brandon在听到疑似抽泣的声音后松开右手,嘴唇向前移了移贴住Bruce的肩窝,掀开浴袍抚摸肉乎乎的屁股。当他商量着向Bruce要呼叫号码时也是在这样摸警探的屁股……他在报复Bruce,报复让他做蠢事的贱屁股。
“避孕套,长官。”Brandon伸手在那个洞里挖着,阴茎反复撞击隐约有着脂肪堆积痕迹的大腿。
“在他妈的卧室……!”
Bruce似乎已经崩溃了,他扭动屁股,吸着鼻子抓紧还停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我们去卧室。”Brandon松开他,双手掰开眼前的屁股,让臀瓣夹住自己阴茎,再拢住它们。Bruce大概真的哭了,“别他妈蹭,”他被噎住一样费力地说,“你想回卧室就别他妈……”
“你干净吗,长官?”
Brandon揉着那两瓣屁股,嘴贴在Bruce的脸颊上问。
Bruce抽噎着把烟扔进水槽,头发随着身体的扭动胡乱抖,他的身子又开始发热,甚至让一阵热气从浴袍里蒸腾出来。Brandon抬起一只手替他把垂下的头发撩起来,把他整个按进冰箱和橱柜制造的阴影里。
Brandon有预感,他要做第二件蠢事了。
龟头毫无阻碍地插进阴道深处,Brandon甚至不需要成结就能碰到Bruce的生殖腔口,他揽住Bruce的腰,试探性地朝着那个地方顶过去,并且开始用龟头抵住柔软的一块肉磨,直到Bruce给出更激烈的反应。
但反应比想象中的要激烈得多得多,Bruce的Omega阴道痉挛起来,柔软的屁股也收紧,Brandon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的鸡巴涌,先是一小股,然后随着他的顶弄变成量更大的热流,差不多要顺着马眼倒灌进他的尿道里一样。
他不得不停下,缓解自己头皮被蜜蜂叮咬似的麻。其实不止头皮,Brandon闻着彻底掩盖住薄荷味的信息素亲吻Bruce的耳后进行本能的安抚,直到警探屁股里的热潮停止涌动,直到他的脑子追上鸡巴恢复龟头的知觉。Brandon扶着Bruce,慢慢把自己抽出来,抑制剂很好地阻止了成结这件事,但Brandon的硬度有些超过他自己的预想。他翻过来Bruce,听着淫水从屁股里淌出来砸在地板上的动静,抬头看Bruce的脸。
警探的眼眶快和嘴唇一样红了,他也盯着Brandon,胸口随着喘息起伏个不停。他张着嘴,瞪大眼睛,眉毛却垂着,一副诡异的无辜表情,眼泪滑下来之后又抿起嘴,卯足劲吸了下鼻子。
Brandon忍不住跟着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头亲吻Bruce干裂的嘴唇。Bruce没有反抗,于是他握住Omega没什么用处的阴茎套弄起来。他们亲得更用力了点,直到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Brandon掐住Bruce的大腿把他抱到台面上,再一次把自己沾满Bruce东西的老二插进蠕动着的阴道里。
还是得要到警探的门禁号码,Brandon想,这绝对不是蠢事。

Bruce公寓的信号有点差。
睡了漫长一觉之后警探的心情似乎好了点,他甚至提醒Brandon阳台上能顺畅地打电话。“站得靠外面点,”Bruce扯着裤腰向上提自己的睡裤,推开门朝外面走,“小心别把你的手机摔下去。”
Brandon则在灰条纹的床单上多待了一会儿——是的,昨天晚上他们还抽空换了张床单——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右上角只亮着一格的信号指示,然后抬起身子确定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之后掀开和床单颜色不成套的被子,和周五早上一样弯着腰在床尾寻找自己的内裤。他忍不住去看地毯上的白色污渍,在套上自己的衬衫裤子之后拿起手机光脚走出Bruce的卧室。洛杉矶和这里有三个小时的时差,Sissy很可能还赖在床上,而且正在遭遇宿醉。Brandon穿过客厅时发现Bruce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片吐司啃,他停在阳台门前,打开防盗锁,握住把手用力几次推几次之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门。
“用力点,”Bruce把半块吐司一口气塞进嘴里,“或者你干脆用撞的。”
Brandon回头看一眼那个黑漆漆的后脑勺,重新握住门把手向右拧,手臂抵住门板朝外推。这很有效,迎面吹来的冷风让Brandon立刻完全清醒。Bruce嘟囔着抱怨骤降的室内温度,Brandon看了眼阳台的地面(大概从来没有被清理过),靠着门框拨通了Sissy的号码。
如他所料直到打了第三次Sissy才接起来,并且听上去鼻音浓重。“是我,”Brandon看了眼几乎探进阳台的树枝,换只手拿着手机,“新家怎么样?”
“Brandon?”Sissy拉长了声音问,随后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Brandon,哦,我还以为——妈的,不,我不是和你说话——”Brandon听着那边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噪音一部分还来自被风吹动的树叶。“啊,我的脖子快断了。”Sissy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又高兴起来:“先不管这个,我还以为你把要打电话的事情忘了。”
事实上说好的是视频通话,Brandon用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把敞着的衬衫拢在一起,尝试系上扣子。他低头看自己肚子上的淡红痕迹,一边回想那是什么一边用拇指把纽扣推进洞里。“新家如何?”他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确保系上两颗扣子就不那么冷之后垂下手放弃和那些圆形小东西搏斗,“你听上去像喝酒了。”
“没错,和Liz。我和你说过Liz吗?”Sissy打了个哈欠,听筒里又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
“没有。”其实她应该说过,只是Brandon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名字。
Sissy心情好到爽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洛杉矶认识的朋友,之前我们就住在一起,现在我住在她的客厅……所以也不算新家。”
Brandon听到了床垫被挤压出的弹簧咯吱声,然后是水倒进杯子。“我们喝了点酒庆祝重聚,在她男朋友的酒吧里。”Sissy停顿一下,忘了喝水的时候放下手机:“新男朋友,所以你肯定不知道。”
Brandon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没错,不知道。”
他听见Bruce笑了一声,在转过身去看那个后脑勺时发现警探打开了电视,并且正攥着遥控器把音量调大。球赛解说的声音立刻从Brandon的话筒传到了洛杉矶的某间公寓里,Sissy似乎被吓了一跳,顺带着什么东西被撞翻。“Brandon,”她本能地提高音量,“有别人在你的屋子里?”
“不,只有我。”
Brandon又回头扫了一眼,发现Bruce正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咬着遥控器看他。他把身子向阳台探,抬手撑住门框,想了个合理的谎话应付Sissy:“我刚刚把电视打开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橄榄球赛了。”Sissy那边传来滴答的水声。
“随手换到的,”Brandon忍不住又转过来面对客厅,和还在看着他的Bruce互相瞪,“你怎么知道是橄榄球?”
“昨天我们看了这一场,爱国者队赢了…不过你也不关心这个。”
“爱国者队赢了,”Brandon看着Bruce的含住遥控器的嘴重复她的话,“你说得对,谁赢了我也不会买超级碗的门票。”
Bruce心满意足地把注意力移回电视屏幕上,他换了场足球比赛,伸手抖开吐司的包装袋又拿出一片吃起来。
“我明天有个试镜,Brandon。”
就在Brandon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球赛话题时Sissy这样说道,而他对着Bruce的后脑勺愣了一会儿神,直到Sissy那边的水龙头发出水流声才意识到Sissy说了什么。“什么试镜?”Brandon问,脑袋和后背靠在硌人的门框上,视线又飘到那棵树上。
“一个酒吧歌手的角色,如果我得到它你就能在电影院看见我了。”
“好运。”Brandon盯着在风中抖动的叶子说道。
风吹得他眼睛干疼,Brandon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Sissy似乎完全忘了几天之前的事情:醉倒在街上,吐得到处都是,被路过的警察送进急救室。他不能和她谈这些,于是陷入了Sissy尚未察觉的无话可说的情况里,而且接着就产生了“应当找个借口挂掉电话”的想法。
“没错,祝我好运……嘿,你今晚有空吗,或者下周末?”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Sissy比他更早地提出了这个点子。“嗯,Brandon,我很高兴你记得打电话给我,不过我现在——我还得给别人打个电话,你知道,试镜的事情。”
“下周我应该有空。”Brandon看着门板上的棕色斑点,眨了眨眼又发现它们不见了。
“享受你的休息日,Brandon,再见。”
Brandon放下手机,前倾身子握住门把手把那扇沉重的门关上,终于感觉暖和了点。他扣上防盗锁回到客厅,毫不意外地注意到Bruce窥伺的眼神。
“你妹妹。”这语气不是疑问,Bruce降低音量,叼着面包看他。
Brandon不置可否,打开咖啡桌上的吐司袋子,给自己也拿了一片。
“你的门禁,”他看着Bruce不停咀嚼的嘴咬下面包一角,“长官。”

Brandon回家之后把自己又洗了一遍,衣服也扔进了洗衣机,但是烂橘子利口酒的味道还缠在着他,像是黏在他头发上的没有实物的口香糖。
“试镜”这个词偶尔跳出来在他脑子里走一圈,带着Sissy的声音和语调,然后是Bruce含着被口水浸湿的面包的嘴。
“432,”那张嘴张开,舌头探进两排牙之间又缩回去,接着上下嘴唇稍微撅起来吐出数字的最后一个音,“前面加上井号。”
432,警探的公寓号码。
Brandon擦着头发走进厨房,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它一口气喝下去。橘子的酒味香气绕过洗发水的香精顺着水一起钻进他嘴里,然后顺着鼻腔升进脑子。
他放下杯子,拿起台面上的手机,给那个周末晚上应该有时间的妓女打电话。
“嗨,Brandon,晚上好。”对面接得很快,听上去一如既往地懒洋洋。
“今晚有时间吗,”他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问,“我家。”
432,前面加上井号,Bruce沾着面包屑的干燥嘴唇稍微撅起来说。

Lighter (04)

Brandon花了点功夫从过分软的床垫里把自己的上半身抬起来。
他已经开始腰酸了,虽然不一定全是因为床垫。他坐在床上试图眨动眼睛让自己清醒,把屁股从深深凹陷的坑里挪到床边。这显然造成了一些让旁边的人感受得到的动静,“抱歉。”Brandon从床尾的被子下面扯出自己的内裤穿上,回头看背对他的家伙说道。
名叫Bruce的警官用力扯了一把他暗红色的被子,打了个哈欠之后说梦话似的问他:“现在几点?”“六点半,”Brandon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介意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警探?”
Bruce哼了一声,支起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开始在枕头附近摸索。“可以,”Bruce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不过你得快点,我也得洗澡。”
“真的?”Brandon站起来,绕过床朝着房间另一头走过去:“你今天还去上班。”
“这他妈又关你什么事。”Bruce揉揉头发,手顺势落到脖子后面蹭了一下。他扫了眼开浴室门的Brandon,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你快一点。”Bruce声音低了点,然后拉开抽屉开始翻找。Brandon猜他在找体温计,如果发热那他肯定不能出门了。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Brandon锁上浴室的门,看了眼洗手台上的牙刷和牙膏,放弃了找屋主讨要漱口水的想法。浴缸还算干净,而且他还发现了一瓶信息素消除喷雾——荡货一个,Brandon想,睡过了Alpha们还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诚然这想法有点双重标准,Brandon也用类似的东西,甚至是同一个牌子的,但你看,Brandon从来都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下班之后的生活,而这个Omega看上去不仅会嫖妓,还得是和同事一起去妓院。至于警探本人是喜欢睡女Omega还是随便哪种Alpha,那就不得而知了。
或者男Omega?Beta?谁知道呢,他看上去可是一点都不挑食。
Brandon脱掉内裤,尽量忽略上面那难以忽略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像熟得快烂的橘子,他打开喷头用温水冲过自己的脖子和两腿间,这味道也太浓了,他想,然后又在自己之前的评价上叠了一层肯定:骚货。
让身上的味道变淡还是花了点时间,而并没有人在外面喊叫或者敲门催他。警探大概情况不妙,他扫了眼架子上的浴巾,略过了擦干自己这一步,直接套上内裤开门走出去。“谢谢,”Brandon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衬衫,“不过你还好吗?”
“洗完了就滚。”Bruce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上面露出来,然后是泛着淡红色的脖子和肩膀。毫不夸张,Bruce看上去糟糕极了,Brandon甚至怀疑他会不会马上因为过高的体温晕过去。“你需要退热的药物,泰诺或者阿德维尔*。”Brandon一只脚踩在地毯上尝试给自己套上裤子,看着灰色绒毛沾着的药粉似的污渍说道:“而且坐地铁对你来说,长官,也不是个好选择。”
Bruce把胸口以上的部位都露了出来,伸手拧开床头上方空调的开关。“我他妈雇你给我当家庭医生了还是怎么着,”他拧着眉毛靠在床头,眼睛紧闭着,“如果没有那我提醒你,少装他妈的半吊子医生……穿上你的裤子赶紧滚蛋。”
Bruce的胸口像被开水烫过,那对软得直晃的小胸脯(绝对算不上胸肌,Brandon保证,他睡过的大多数男Omega都有比这更硬的两块肉)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吃了抑制药还能反应这么大的不多见,或许是年轻时的药物滥用,或许他天生就这么欠人骑。但无论哪种Brandon现在都没时间去证实,他只担心如果Robertson警探真的发高烧死在了独居公寓里自己会不会被Bruce的同行找麻烦。“把你的紧急联系人换成同事,长官。”于是他说,顺便给自己系好围巾:“你比我更了解这种事情。”
Bruce俯身拿出地上的裤子,拍了两下摸出烟盒,“现在你是业余警察了?”他叼住那根烟,按了两次打火机才成功打着火。尼古丁和焦油似乎让他好受了点,他不再拧着眉毛,而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道:“给我马上从这儿滚出去。”
抑制药或者抑制贴,它们能减少信息素的合成,让信息素少到无法引起自己或者其他人有反应的程度,同时说明书上往往也写得很清楚,它有一定限度的退热功效。可能对情绪波动一点儿用也没有,Brandon看着那张几乎是粉红色的脸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有,不吃药这位长官是不是会发热到从屁股里淌的水都有一百多度*。
Brandon站在那儿幻想了片刻那种温度下的Omega阴道,摸了摸口袋确定钱包和手机都在后看着Bruce烟雾后面的脸问道:“楼下的咖啡店什么时候开门?”

他觉得自己浑身还都是橘子味。
那种橘子味的利口酒,不停骚扰他的犁鼻器,附带着同时骚扰他鼻子的烟味。Brandon后悔没借用那瓶信息素消除喷雾,冲凉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那个和他一个办公室的小子一见他进门就挤眉弄眼,还想嘬起嘴唇吹口哨。Brandon在他真的这么干之前把手里擦过咖啡渍的纸团扔到他脸上,这混蛋爱八卦还偏偏是个Alpha,Brandon坐下的时候想,下次还是用喷雾好好清理一下。
“橘子味。”对面的八卦男扯着自己的衬衫看了一眼,扔了那个滚到他腿上的纸团:“感觉如何?”
“我感觉,”Brandon打开电脑,瞟了一眼插在主机上的USB,顿了一下说道,“你已经改好了方案。”
“别这样。”对面的人做个鬼脸,挪了挪显示器,把手放回键盘上,“我还有两天时间呢。”
Brandon垂下眼睛盯着那个银色的USB,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屏幕上,他轻轻敲击键盘打开USB的文件夹,像是在照例进行工作之前的邮件检查。“两天,”他分出十分之一的思绪想些能让对方快速闭嘴的话,“所以你还没开始。”
“哦……老兄,你又不是David。而且我肯定能在David开会之前改完它。”
这人话真是太多了,Brandon眨动眼睛,从一堆草稿和表格里找到那个名字难懂的文件夹。他动动手指打开它,用更改日期排序,然后关掉它,再打开快速访问——最后被打开的文件是“十一月总结”。
“是啊,你能。”
头皮上爬过蜜蜂的感觉逐渐消失,Brandon关掉所有窗口,拔下那个USB放进裤子口袋,简短地结束这无聊又分神的对话。他靠着椅背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拿起那杯差不多凉了的咖啡送到嘴边。
“今天会下雨吗?”放松之后他突然又有了点闲聊的心思。
“是啊,”对面眼睛盯着显示器敲了两下键盘,“下午吧,天气预报这么说的。”
他忙到午餐之前发现一杯咖啡不够让他保持清醒,他的同事被David叫去办公室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他,Brandon决定再去给自己倒一杯,好应付David那些很可能和工作有关系但依旧毫无用处的废话。
新来的秘书在他排队的时候和他问好,同时也提起关于天气的话题,“看样子要下雨,”年轻的男秘书搅动着咖啡说,“我还没带伞。”“你可以叫优步。”Brandon在他让开之后走到咖啡壶旁边给自己倒一杯:“晚一点或者早一点走,很快就能叫到车。”
是个Beta,Brandon绕过新任秘书时嗅着止汗剂的味道想。他还没走回办公室就被David叫去了另一边的房间,只能捧着咖啡杯跟着David进去。Brandon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驱赶脑子里关于漂亮脖子的遐思,手放在膝盖上,等着David的废话秀开场。
“马上就是午餐时间了,我不想占用这个,”David坐下之后拍了下手,“我们就长话短说,讨论一下策划的进度。”
策划进度,蜜蜂围着Brandon头顶转了一圈又离开。
但愿真的能长话短说,Brandon抬手,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光秃秃的。“我把表忘在家里了。”他对着自己的Alpha上司说谎,手收回去的时候偷偷捏了一下裤兜里的USB:“我的部分改得差不多了,你希望我下一次会议上试讲一次吗?”
“当然,当然,”David点点头,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看,“那是最好的,事实上我有点担心其他人是不是能按时完成工作。”
Brandon抬抬眉毛:“我觉得不会有问题。”
“如果他们都有你的效率我当然不会担心,把你的演示文稿发给我一份好吗,还有和Jason讨论一下他的方案,他需要你这边的帮忙。”
“没问题。”Brandon拿起咖啡杯呷一口热乎乎的咖啡,发觉自己奶精放多了。
“好极了。”David又拍了拍手,“我就不多聊了,占用午餐时间多让人讨厌……要一起吃个午餐吗?”
“我还不太饿。”
这倒也不是说谎,虽然他之前有点饿,但听到这个邀请之后的确没了食欲。
“也好,如果等会儿你饿了也可以下楼去买个三明治。”David把电脑休眠,握住椅子扶手向后退了退,Brandon以为这是自己可以离开的信号,但他刚站起来David就又开口道:“你妹妹最近怎么样?”
我妹妹,Brandon咀嚼这个字眼,站在椅子边开始思考两件事,David到底有没有廉耻心,以及是不是要说实话。
最后他决定放弃思索第一个问题并且说假话:“她搬回洛杉矶了,还不错。”
“啊,加州……什么时候?”David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遗憾,“我得说,她是个大美人。”
所以你就睡了她。
“几天前。”Brandon现在更加感觉不到食欲了。
“希望她还能回纽约,这里更适合她。”David又像是看着一块被摔坏的芝士蛋糕那样摇头,“去休息吧,Brandon。”
他走出去,把半杯咖啡扔进垃圾桶。他一点都不饿,Brandon站在过道边看着那个和男秘书聊天的女Omega职员的屁股,他需要点别的。
橘子味又飘过来,这一次骚扰的是鼻子,但提醒了Brandon什么。
“中午好。”
“中午好,”他侧身给拿着水果沙拉的同事让路,转头朝厕所走过去,“新衬衫不错。”
他总归还能借着那点领口上的橘子味做点什么消遣一下。

Brandon躲在公寓大门的挡雨棚下面,等着那个戴红色棒球帽的披萨外送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住户的电话。
大门弹开了,Brandon盯着那个外送员,等对方推开门之后握住把手跟进公寓大厅。他不知道Bruce住的这种地方也会有门禁,上一次Bruce开门的时候他可能在走神看Bruce的脖子。雨比刚才下得更大,Brandon看了眼门外的马路,扯下门口提供的收纳袋包住自己的伞,然后走进电梯按下Bruce住的楼层。
他只敲了两下门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板上,还有隐约的叫骂声。制造动静的人也没打算假装不在家,很快打开了门,“老天,”Bruce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握着门把手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哑着嗓子说道,“你的伞是摆设吗。”
橘子味顺着口鼻钻进他的脑袋。
Brandon看着他:“介意先让我进去吗。”
Bruce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松开门把手朝客厅里走,Brandon跟着他,抬手关门时感觉到肩头上湿透的衬衫紧紧缠着手臂。他把同样沾了雨水,垂在眼前的头发捋上去,伞倚着Bruce的鞋柜放好,转身问Bruce:“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取决于你要在这儿待多久。”Bruce光脚踩在地板上,每走一步都扯着蓝色格子睡裤裤脚。“如果你只是拿你的东西,”Bruce钻进厨房给自己倒水,“别自找麻烦。”
逐客令。
“我的手表,”Brandon垂下手站在衣架旁边,“应该在床头柜上。”
Bruce闷哼一声,咕噜咕噜举着杯子喝水,继续光脚踩着太长的睡裤晃进卧室。他拿着Brandon的手表出来,毫不掩饰地打量上上下下打量它,就像打量Brandon。“别再弄丢了,”Bruce把表放在鞋柜上,仍然没有看自己的拖鞋一眼,“要是落在妓女手里你保准是要不回来。”
一推车烂熟的橘子滚动着摔在Brandon面前,他才看清Bruce穿的是一件暗红色的T恤,他还以为那是黑的,但只是汗出的太多。烂橘子的味道也从汗水里来,真让人难以想象长官不吃药的时候味道会是什么样,是不是不需要别人的信息素影响也能酿出酒味。“我没有呼叫你的号码。”Brandon不再关注Bruce胸前的汗渍,稍微抬起头看着Bruce脂肪过多的脸说道,“跟着送披萨的进来的。”
Bruce放下马克杯,把水咽进肚子:“听着他妈的像个变态。”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呼叫号码。”
Brandon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有点失控,或者故意由着它乱来也不能叫失控,总之它现在很多很多地飘出来,堆积在窄小的过道里。
Bruce的呼吸粗重起来,他脂肪丰富的脸有那么点扭曲,就在Brandon猜测接下来是不是一句脏话时,警探抓起手表塞进他手里,喉咙里塞了东西一样用黏糊糊的声音说道:“滚蛋。”
Brandon把因为沾了雨水而冰凉的手探进Bruce的睡裤,指尖贴住腰和屁股之间的地方。他的手掌同样贴着Bruce的脊椎,那一整块滚烫的皮肤因为过多的肉和他的手毫无缝隙挤在一起。他肯定是这公寓里最暖和的东西了,Brandon想,没察觉到自己的脑子正在变得不清醒。Brandon用力握住Bruce柔软的皮肉,回想起再往下几寸那个水很多的地方,他想把头埋在Bruce脖子旁边,然后把手指插进Bruce两瓣屁股之间狭窄的缝里。
“有你的呼叫号码下次就方便点。”
Brandon朝着他靠进一步,捏紧他的臀瓣。
警探不说话,呼吸频率有些快,像个即将发病的哮喘病人。
Brandon咬住他的下嘴唇,把他按在那张叫人下陷的床上,左手勾住睡裤的松紧带把它扯到膝盖附近。当然没有内裤,Brandon握住他的阴茎,擦着包皮边缘粗鲁地撸动充血的龟头,用包皮搔刮Bruce的阴茎。这种自己操自己的感觉让Bruce很快射了出来,他红着眼睛去拽胯下的手,又哆嗦着和它一起猥亵自己来为抗争收场。Brandon把那只在湿屁眼附近摸索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裤裆上,操纵玩偶那样用比一般人更厚的手掌打着转按压自己的阴囊。Bruce的回应是并不用力地抓了那两个蛋一把,手肘撑起身体向后挪,直起身子坐好,俯身用脸对准Brandon的裤裆,然后伸手脱他的裤子。
Bruce怪笑了两声,Brandon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也许真的脑子有毛病。看着不太正常的人倒是也睡过,但是说不好是不是比警探更辣。Brandon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鼓励Omega一样扣住对方的后脑勺,而Bruce欣然接受这种包含控制意味的举动,皱着鼻子咧开嘴发出被静音的笑,扶起硬起来的鸡巴张嘴含住。
他吞得很深,有节奏地吮吸和舔舐,前后晃动脑袋用喉咙反复包裹龟头。不必他的阴道差,Brandon皱起眉,配合着Bruce越来越快的动作挺动腰,仰起头大口呼吸。他是个婊子,毫无疑问,有着可能是从妓女那里学来的口交技巧,恨不得Alpha把精液射进他嘴里。Bruce听不到这下贱的赞美,短暂地把鸡巴吐出来,手分开Brandon的大腿,埋头用嘴唇含住阴囊和肛门之间的嫩肉,由着Brandon的老二鞭子一样在他脸上甩来甩去。警探用舌头戳动会阴,直到Brandon呻吟出来。Omega得意了一会儿,闷笑着把满是口水的脸抬起来,重新把Alpha变得更硬的老二吞下去。
Brandon双手扣住他的脑袋,重重顶了一下收紧的喉咙,故意为之的报复,然后低下头看因为疼痛和无法呼吸把脸埋在自己阴毛里的Bruce。Bruce的脸已经从粉红色完全变成了红的,更多汗水从他后背上淌出来,彻底浸湿了暗红色的衣服。警探就这么处于涣散状态愣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抓住Brandon的腰朝着自己的反方向用力推搡。Brandon松开他,拔出自己的老二,喘息着按住Bruce的肩膀。接着他抬起腿去压Bruce的肚子,直到Bruce不得不躺在床上,只能光着屁股扭来扭去。Brandon的手指划过抑制贴,他隔着那块柔韧的布料按了按覆盖在腺体上厚厚的凝胶,想着大概真的没人能透过这块富有弹性的东西标记一个Omega,再慢慢把手顺着后背滑下来去摸流水的屁眼。
他探进Omega阴道里磨蹭,手指被不知道是淫水还是嫩肉的东西裹紧,内壁上的褶皱随着Bruce呼吸的节奏挤压他的手指,让他的阴茎忍不住跟着颤。而Bruce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格外安静,Brandon猜他还是有些出现发情的症状——不能被标记不代表不想被操,骚货。Brandon抽出手指,沉默地呼吸着,支起身子把手指塞进Bruce半张的嘴里。Bruce的反应几乎算得上乖巧,收起了不堪入耳的字眼儿们,卷起舌头裹住那两根手指,吮吸阴茎那样吮吸它们。
现在他嘴里既有Brandon的酒味也有那股烂橘子味了。
周五之夜,Brandon含住Bruce的乳头时恍惚地想到,没人会知道这个周末会是什么样。
然后他想起Sissy,她说搬家后的第一个周末想和他视频通话。
Brandon抬起头看向Bruce。
警探抬着手也看他,潮湿的蓝眼睛随时能眨出眼泪一样。
他突然想问Bruce这里有没有笔记本电脑,而Bruce垂着眉毛伸出舌头从左到右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算了,他要是问那才是和Bruce一样疯了。
Brandon亲上那双总是干燥的嘴唇,分开Bruce的腿把自己插进湿滑紧窄的阴道里。


*
都是退烧药,泰诺是扑热息痛,阿德维尔是布洛芬
这里一百多度是华氏度,大概就是摄氏度四十左右

Lighter (03)

Bruce坐在急诊室大厅里,他注意到走廊里有一台自动贩售机,卖冷饮那种。
他的确需要一点能量饮料。Bruce从来没有这么想回家睡觉过,那疯女人喝多之后像只发疯的猫,Thomas和他都差点被她挠破手。但这还没完,上车之后她不仅趴在车窗上又吐了一次,还开始拼命给别人打电话留言,在发现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捂着脸尖声哭起来。
灾难,Bruce抬起屁股朝自动贩售机走,这婆娘可能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Thomas走之前还通知了卷毛,毕竟这案子是卷毛管的。Bruce打开钱包掏出信用卡,选了机器里唯一一种能量饮料。这机器不太好用,Bruce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听到易拉罐砸下来的声音,他弯腰去摸自己的饮料,手碰到冷冰冰的罐子时清醒了一秒。他真的很他妈想睡觉,甚至可能现在躺在急诊室地板上也马上能睡着,Bruce扯掉拉环扔进垃圾桶,转身的时候感觉屁股擦到了谁的大腿。
“操,”他被那张靠得太近的脸吓了一跳,“你他妈干什么。”
那个报案找妹妹的,他睡过的大屌男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并且喘得厉害。“我接到电话。”Alpha看着他,手插在运动服的口袋里,保持着张口呼吸:“你们说找到我妹妹了。”
像是一路跑过来的,Bruce估算了一下那间小公寓到急诊室的距离,猜他应该是至少搭了一程出租车。可能外面堵车吧,Bruce灌了一口甜得发腻的饮料,忍不住打个嗝。“Brandon Sullivan?”Bruce伸手握拳挡住那个嗝,假装不认识他一样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她在洗胃,你先找个地方坐着吧。”
说完他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一口接一口喝着饮料。咖啡因和冰凉的口感让他不再瞌睡,尽管他还是很累,每一块肌肉都迟钝得像瘫痪的人。那个叫Brandon的男人坐在他对面,头发乱七八糟地搭在他额头上。现在他们算正式认识了,Brandon Sullivan,长得不错,屌大,有个疯子妹妹。
Bruce很想说点什么笑话这个人,但他实在是困,瞌睡虫全无的困。他应该躺在椅子上睡一觉而不是喝能量饮料,Bruce想到这儿有些后悔,本来这也不是他的案子。
他还有一桩没头绪的谋杀案等着解决呢。
卷毛最好快点来,Thomas回家带老婆去岳父家吃晚餐了,“不能迟到的饭”,原话是这么说的……真他妈麻烦。
“所以,”Bruce打个哈欠,“你好吗?”
Alpha两只互相挤压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那张看上去像在梦游的脸,像是听见了什么难懂的话似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Bruce。
“我说,”Bruce向后靠缩进椅子里,“今天过得怎么样。”
“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会说还行。”Brandon Sullivan醒了过来,虽然他的手还是紧紧绞在一起:“现在如何不需要我说什么了,警探。”
“家里的麻烦事,”Bruce动了动手臂,“毫无疑问是最难搞的。”
不过他立刻又想到另一件事,这混蛋在妹妹失踪的时候还忙着约别人上床呢。恐怕都不是什么正常人,Bruce想到这又开始走神,他这么困可能是发情期快到了,妈的。
Sullivan没有回答他,紧闭着嘴巴看他软成一滩泥的样子。Bruce把最后一点饮料喝光,易拉罐顺手扔进垃圾桶,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脑子里搜刮可以聊的话题,能让和一夜情对象之间的气氛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但他的脑子无疑是困糊涂了。“她的手臂上都是疤,”他这么说,“看上去不大妙。”当然这只是他刻薄想法的十分之一,事实上他想骂她是个蠢娘们,你们兄妹都他妈有问题。他当然只能说十分之一,因为他困得像台坏了的电脑,还因为Sullivan看上去情绪不大稳定。
“你该带她去看医生,”为了真正缓和气氛Bruce大发慈悲地说了句压根不在他脑子里的好听话,“专业建议。”
Sullivan看着他,等他换了个姿势坐直身子之后才说道:“她试过自杀,两只手都试过。”
这声音真的很轻,轻到Bruce差点就因为手插兜时大衣和西服外套的相互磨蹭没听见它。但是那个字眼儿还是被耳朵抓到,自杀,天杀的蠢女人。他仰起头不再去看Sullivan那双颜色会变的眼睛(是的,现在它们又是绿的了),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米色纹路。他本能地咽了下口水,喉咙跟着隐隐作痛,仿佛被人勒着脖子上的几块软骨。
“那个时候我不在家,”Sullivan又说,声音还是那么轻,“没接她的电话。”
Bruce抹了把脸,滚动着喉结吞咽下带着酸味的口水。
“听着,”他顺手摸了一张宣传单,从矮桌上拿起一支用来填表格的圆珠笔,“这是警察局的电话,如果你要是又发——”
“Bruce!”
他默写号码的手停下来,发现从大门进来的是卷毛。
“你要是又发现她玩失踪或者给你发疯一样留了一大堆语音留言但是不接你电话,联系警察,这个不需要911帮你转线。”
Bruce把号码最后一个数字写上去,折叠两下宣传单塞进Sullivan细长的手里。“我得走了,”他碰碰鼻子站起来,“剩下的事情和那个人说,他负责这事。”
Sullivan抬头看他。
Bruce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人找到了,”他和走过来的卷毛说,“问题不大。”
卷毛单手插着裤兜看他:“这可还真是巧。”
“剩下的交给你了。”Bruce用力吸鼻子,他喉咙还是疼。
卷毛拍拍他的肩膀:“明天见。”
直到走到停车场Bruce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只圆珠笔。
去他妈的。

“那个妓女的确没什么嫌疑,这他妈意味着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Bruce拿着纸杯回头看了眼Thomas,还有坐在他旁边那个瘦得像麻杆的实习生。“也许Sean的想法是对的。”Bruce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路,舔了舔嘴唇又问道:“上次开会你在不在来着?”
“我在。”Thomas把自己的钢笔丢回笔筒,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递给自己的实习生。“他觉得这是入室偷盗,”Thomas双手放在大腿上,半是给实习生解释一样和Bruce聊些细节,“但对方可能是个新手,引发了意外的谋杀,东西也忘了偷就被吓跑了。”
Bruce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随便打开一个新闻网站的娱乐头条:“那就按他的想法去查,我听说他还没放弃翻便利店的监控。”
“这样一来破案可就难多了。”Thomas转着自己的办公椅说。
“不一定,Bruce可是连没人打算管的失踪案都能解决。”
一只手重重拍在Bruce肩膀上,吓得他差点骂出声。是卷毛,这西兰花似的瘦子走路不会出生一样。“那他妈是个意外,”Bruce抬手关掉浏览器,忍着他在自己肩膀上捏来捏去,“谁能想到。”
“本来我都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下面那群小子*查了,我是说,你们也知道,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而且大多数人被报案没几天就会自己回家……但是我今天刚从OCME那里拿到一份记录,那女的确实有过自杀经历。”卷毛拉了把别人的空椅子坐在几个人中间,撇了撇嘴,摆出一个“你们都懂”的表情:“谁知道我们要是这回就这么让它过去的话,她会不会再自杀,然后又会被她亲友捅到报社拿这个说渎职的屁事。”
“他们还给她做了验伤?”Thomas转过椅子面对卷毛。
卷毛耸肩:“可能是亲属要求的。”
亲属,Bruce安静地听着他们扯些关于自杀率和媒体曝光的屁话,脑子想的是Sullivan那张好像不会做表情的脸。他要是能给自己妹妹验伤那也是稀奇,直觉告诉Bruce,两个Sullivan之间绝对只有家庭悲剧或者来自父母的冷遇这种可怜的纽带。
“无论如何,感谢Bruce,我的救星。”说完人形西兰花又在Bruce肩膀上拍了一把。
把,你的,爪子,拿开。
“滚蛋。”Bruce假惺惺地笑,试着把脑子里那张脸和卷毛的手一起推到一边去。
午餐过后他们带着实习生开个三人会议,那个叫Bob的实习生看上去像是吸了太多可卡因,只要轻轻推一把就会散成一把骨头。认真的,Thomas居然把这么一个鬼似的瘦鸡学生带来查案,到底是他有毛病还是他们的老板有毛病。
Bruce的眼睛扫过叠着腿佝偻着腰坐在白板旁边的麻杆,又转过头去看Thomas的后脑勺:可怜的中年Beta。
麻杆拿起笔摊开自己崭新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东西,Bruce怀疑那几根指头会不会因为太用力断掉。
他想到了那双互相挤压的,几乎皮包骨的手。它们的手指也很长,而且非常的不他妈讲道理,不仅喜欢乱抓别人的屁股,还喜欢捅别人屁股——
Bruce头疼得拧紧眉毛。他躲苍蝇一样闭起眼睛朝实习生的反方向偏脑袋,撑着椅子扶手的胳膊肘一歪把笔甩到了地板上。
“简单来说,我们这几天可能得跟着Sean去跑跑事发地附近的那几条街了。”Thomas瞥了眼身后的两个人,说着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笔转过身递给Bruce,“希望有人在他们家门口装了摄像头。”
Bruce接过自己的笔,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抽屉里还放着他从急诊室带回来的那支。
“嘿,”麻杆实习生弯腰凑近,“你还好吗?”
Bruce伸手摸自己脖子上的抑制贴,考虑着要不要买片剂来吃,或者如果还能看见Sullivan就对着他裤裆来一脚。
“口腔溃疡。”Bruce舔了圈嘴唇,用舌头在嘴巴里顶起一个包,目视前方地说道。

Thomas似乎在对实习生说“再倒回去一点”。
Bruce只感觉到头疼,比前两天的溃疡严重得多。他觉得自己缺水到舌头都是干的,发情期常见状况,Bruce把咖啡灌进嘴里,琢磨着应该去倒杯水来。“你还好吗?”Thomas扶着麻杆的椅子回头看他,“下午开始你就不太精神。”
Bruce揉脸,埋头看着桌子上被涂的乱七八糟的纸。“是有点不舒服。”他把那张纸甩到一边,也顾不上它就这么软绵绵地飘到桌子下面去。“继续,”Bruce清清嗓,抬起头坐直身子,“你们的录像带看到哪儿了。”
Thomas拍了拍椅背:“事发当天下午的……要我说你还是回家吧,Bruce,我们两个在这儿就行。”
他可就等着这句话呢,但正式拿起外套跑路之前总要再客气客气。“不,当然不,”Bruce捏着咖啡杯,舔了舔裂了口子的嘴唇说,“我可以继续给你们做记录。”
“得了,”Thomas停顿一下示意麻杆暂停视频,“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需要回家喝几杯温水再好好睡一觉。”
他皱起眉毛装出担忧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电脑:“你确定我不需要在这儿?”
“我还有Bob。”
“我没问题,”麻杆也回头看他,手里攥着鼠标,“你显然比我们谁都更需要休息,长官。”
Bruce偏过头,慢吞吞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吧,看来我也没什么必要再争论这个了。”
说完他把空咖啡杯投进垃圾桶,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穿好。
“明天见,”Thomas和他道别,“或者你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我去帮你请假。”
“哦,”Bruce拉长语调,背对着那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还到哪儿去找比你还好的同事去。”
他还是口渴,像是喝一桶水也解决不了,但更糟糕的是很快他的屁股会黏糊糊沾了胶水一样,皮肤过敏似的又痒又烫,每一处关节也会变成橡胶做的,让他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了。该死的发情期,Bruce站在警局门口,让冷风吹进外套里缓解他的燥热。去拿烟盒的手甚至也在抖,现在他是个挨了蚊子咬得了疟疾的倒霉蛋——他疼得血管一蹦一蹦的脑子开始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因为冷风吹得太狠让他一下子胃都被拧成一团。
他口头操着今天气温然后裹紧自己的大衣,单手把打火机摸出来点燃叼在嘴唇间的烟。多少好了一点,Bruce靠着大门边的石头柱子用力吸了一口它,再慢慢把它们从鼻腔呼出去,他眯起眼睛抬头,眼皮上的干冷和领口下面的湿热让他浑身不自在,但他还是能看清楚有个人站在人行道上,靠着路灯,而如果他还没因为发情连脑浆也变成了阴道分泌物,那么那个人他的确认识。
Bruce抬头看了眼警察局亮着的灯,把双手插进兜里,踩着大门口的阶梯晃悠到街上。
“晚上好。”Sullivan看他,让自己的额头从路灯杆上抬起来。
Bruce伸手夹住烟,对着灰扑扑的地砖掸烟灰:“别说你妹妹又走丢了。”
Sullivan眼睛眨也不眨,好像喷在脸上的烟雾并不让他难受,而他能透过它看清Bruce。“她暂时回洛杉矶了。”Sullivan的声音听着好像永远不会有起伏,也永远低沉:“她谢谢你救了她。”
Bruce拧紧眉毛,又把烟塞回嘴里,继续双手插兜看着这个似乎精神也不太正常的男人。
男人,还是个Alpha。想到这Bruce觉得自己大腿肌肉在抽筋。
“大晚上跑到警察局来就为了这个?”Bruce轻咳一声,叼着烟口齿不清地问。
“不,长官,”Sullivan也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凑到Bruce嘴边,“我刚下班。”
Sullivan用他的半支烟点燃自己的,Bruce看着他抽烟的样子总算是看仔细了那只手。像女人的手,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Sullivan令人火大:这人用这双女人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脖子上的抑制贴又刺痛着让皮肤发痒,Bruce不正常的脑子又开始想不正常的事情,比如抓破自己的腺体,比如他爱吃的片剂是巧克力的味的,比如Carole帮他贴抑制贴的手指按压四角时擦过他脖子的感觉。
女人的手。
“刚下班,”Bruce重复Sullivan的话,“然后你在这儿像个贼似的蹲着。”
Sullivan并不气恼,但也没有嬉皮笑脸,他的嘴角像是只能向上抬个十五度的样子,好叫他一直都能保持纽约白领那令人作呕的德行。
“我刚刚买了烟,”令人作呕的Sullivan回答他的问题,声音轻得像雨点,“在考虑要不要喝一杯。”
“祝你今晚过得愉快。”Bruce绕过他朝路口走,觉得自己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或许还是应该等到周末,工作日喝酒容易迟到。”Sullivan转身看他的后脑勺和背,“回家吗?我记得你也搭A线。”
Bruce朝着垃圾桶吐掉那个被自己咬得湿哒哒的烟头,回头看他。


*这里指的是级别低于警探的Police officier,他们也负责调查各种刑事案件,但是级别最普通

接下来的4-6章是Brandon视角

Lighter (02)

“别,你他妈——”
Bruce捂住凑过来的那张嘴,扳着他下巴让他脸拧到一边去。
谁知道这是什么毛病,难不成和谁上床他都得亲几下才过瘾。Bruce歪头,抓着撑在他脑袋边的手臂咬紧牙随着Alpha屁股的耸动摇晃着腰,没再因为对方咬着自己的肩膀上那块皮吮吸继续推搡。毕竟这还挺爽的,Alpha的技术超乎想象地好,而他要是还为了一点小事破坏气氛显得有毛病的就是他了。
Bruce很久没尽兴地操过谁或者被谁操了,所以就算他依旧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像个标准白领的蠢货没有任何好感,他也得由衷夸一句,真是一根好鸡巴。
没错,蠢货,正常人谁会连地铁里不认识的女人都勾搭。Bruce咬住眼前青筋凸起的脖子,算是回报这傻蛋在他脖子上不停啃来啃去的行为,但他还是需要搂住这个人,因为腰酸得厉害。屋子里的味道有些怪异,Bruce的信息素混着他的,闻着像泡在酒里的橘子。五块钱一瓶的糖水,Bruce舔过他的乳头时想。他推着对面人的肩膀,让插在他屁股里的老二滑出来,换了个姿势骑在那两条脂肪少得可怜的大腿上。他的胡须大概刮得人乳头发痒,小白领在他伸出舌头舔过那里后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嘴唇绷得很紧,嘴角翘起来,还露出很多牙那种。绝对是个不正常的人,Bruce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扶着那根难得一遇的老二坐下去。
这个神经兮兮的笑容让Bruce想耍他。于是Bruce又俯下身,手掌蹭着苍白皮肤上的褐色斑点向上,直到碰到随着呼吸滚动的喉结。他低头把嘴唇凑到这个小王八蛋的下巴旁边,然后再把头仰起来点,保持一个可以垂着眼睛观察表情、嘴又正对着这个人上嘴唇的姿势。他把身子压得更低,扭着屁股让阴茎能顶在自己生殖腔下面的敏感点碾磨,嘴几乎贴在那片比刀片还薄的嘴唇上。他的屁股里淌出更多水,Omega阴道也因为持续的刺激隔着避孕套夹紧鸡巴。现在他们都在喘息了,被他压在身下的Alpha皱起眉毛,笑容被张口呼吸的样子取代,而Bruce晃动得更起劲,伸出舌头在自己嘴唇上舔了一圈。Bruce甚至没碰到Alpha的嘴巴,而看上去也就差那么一点,Bruce就是在吻他了。
在Alpha试着按住他的腰时他直起身子,两条腿贴住窄长的腰开始前后摇晃屁股,他把腿贴得太近了,大腿上的肉要溢出来一样被挤压得变形。这个姿势实在是很爽,Bruce不得不闭上眼睛专心享受,如果能再深一点会更好。Bruce咬住牙,几乎每一块肉都随着对方越来越激烈的冲撞颤动,再深一点就好了,赌五块钱这个Alpha也他妈是这么想的,但是谁都知道再深一点会变成什么样,尤其是Bruce快到发情期了,这屋子里没人闻不出来。
Bruce伸手套住自己的老二撸动起来,他用力又粗鲁,但很快就放弃了,不够,肯定不够,既然有人在这儿他完全可以跳过本来就显得多余的一步。Bruce抿紧嘴,拧着眉毛在Alpha抽离的时候用力坐下去,生殖腔入口和龟头毫无准备地撞在一起,把他喉咙里的呻吟也撞了出来。当然还没完,Bruce把眉毛拧得更紧,抓起放在他腰上的手送到脖子下面。“掐这儿。”这是他们脱光之后第一次尝试用语言交流:“你聋吗?”
那双盯着Bruce的眼睛眨了眨,随后那只手听话地掐住Bruce的脖子。它用力的速度很慢,慢到Bruce能神志清醒地看清那双眼睛长着带点灰的绿色虹膜,但它毕竟拥有Alpha该有的力气,窒息的感觉如期而至,Bruce好像听到了血涌过耳朵的轰隆声,他眼前的东西开始旋转,然后它们又全都变成了白色的,无论他怎么用力呼吸。
精液和他的血一样涌着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他前后晃着身子挣脱开那只手(对方也相当识趣地顺着他的意思松开),垂下头胸膛起伏着张大嘴呼吸。不过还没结束,松开脖子的Alpha重新握住Bruce的腰,用力得让Bruce那点三十岁之后长出来的赘肉从指缝间鼓出来。Bruce逐渐清醒过来,精液粘在腿上凉冰冰的,源源不断的麻痒还在从阴道往脊椎上蔓延,他没那么多力气配合了,只能垂头随着Alpha的动作耸动腰和屁股。Bruce再一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无意识地,控制不住地,大概是因为他正出神地盯着Alpha的那张脸。
Alpha早就没在看着任何东西了,单纯地皱着眉头重复咧嘴喘气的动作……操他妈的他射精怎么搞得和叫人割了两个蛋似的。
不过好歹这人不是真的有病,正常地在顶住Bruce的生殖腔口后射了出来,Bruce揉了揉脖子,拍拍他看着快炸开的胸脯,分开腿从他身上滚下去。
“不介意我冲个澡?。”Bruce甩过手边的枕头扔到他旁边,从床上爬起来。
“出门左手边。”
Alpha抓住那个枕头抱在怀里。
他们再一次躺下时已经快半夜了,公寓的主人没有赶Bruce走的意思,而他在正式闭上眼睛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给自己贴上抑制贴。
他的手臂有点酸,头也昏昏沉沉的,这让他试了几次才勉强找对位置,但他一旦想贴它上去一整片抑制贴又对角黏在了一起。
“需要帮忙吗?”躺在床另一边的人说。
Bruce嘀咕着骂了一声,拿出一张新的递过去:“谢谢。”
清凉的凝胶这一次正好贴在了他发热的腺体上,而他很肯定这次贴片的四个角都老老实实贴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他们都很快睡着了,不过直到真正困到失去意识,Bruce都对于自己没被请出去这件事感到惊讶。

闹钟把他们两个都吵了起来,这不能怪Bruce,这公寓实在是太小了。
他从沙发翻个身坐起来关掉它,盯着墙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妈的,他揉了揉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弯腰把地上的衬衫捡起来穿上。
卧室里很快也有了动静,听着像是被子被甩到床单上,然后是拉开百叶窗时的喀啦声。Bruce已经套上了裤子开始系腰带,抑制贴的薄荷味让他闻着没那么糟糕,但要是他就这么去上班,是个人也都能闻出来他昨天晚上和来路不明的Alpha上过床。他没时间再洗个澡了,再不出门肯定会迟到,这里离警察局说远不远,但走路也要用上十几分钟,更别说他还想在路上吃个早餐。
脚步声从卧室传过来并且越来越近,Bruce一回头就看见了昨晚和他睡了的家伙——只是此时此刻他情愿自己瞎掉。“操,”他扭过头,抓起沙发扶手上搭着的领带绕在脖子上,“你他妈倒是穿上内裤。”
Alpha靠着墙看他,头发随着歪脑袋的动作垂在脑门上。“你怎么跑到沙发上去了。”Alpha问,把Bruce的咒骂忽略得彻底。
“你的床也太小了。”Bruce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套上自己的西装外套,说道:“你不经常留人过夜,还是从来没人和你抱怨过这个?”
抑制贴的清凉感已经消失了,那块凝胶现在热乎乎的,因为被系紧的领带格外亲密地贴着Bruce的脖子。不大舒服,但是他可以到了警局自己换,Bruce终于穿好了那件黑色大衣,他提起在咖啡桌上被堆成一滩的购物袋,伸手松了松领带试图减轻抑制贴的刺痒感觉。
“需要帮你换掉那个吗?”站在旁边的男人又问。
“嗯哼?”Bruce提着皮鞋抬头看过去,直到对方用手指对着自己脖子后面指了指才明白刚才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没什么,”他扶着门框踩进鞋里,“还没到失效的时候呢。”
怪胎,Bruce背过身,你有时间光着和人聊天不如去找条裤子。
他打开门锁,拧着门把手要出去时又被叫住。Bruce差点就开着门回头问又是怎么回事,但他的脑子还没被操坏,难能可贵地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位一丝不挂的先生。于是他把门关上,继续看着他昨天没看清今天看得太清楚的裸体。“怎么了,”Bruce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渴,“快点,我赶时间。”
屋主伸手递给他一个黑色的皮夹。
“刚才从你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光屁股的男人眨着带点灰的蓝色眼睛看着他说,“我以为你会注意到。”
现在这更像是对于Bruce变相的双重羞辱了,那种无名火又升腾起来,让他左耳边开始了尖锐的耳鸣。“谢了。”他伸手接过自己的证件揣回口袋里,拧着眉毛半聋似的含混地回答道。这倒不是装的,他确实耳鸣得厉害,以至于很难判断对面的人是不是还在说话。这实在是不正常,狗娘养的。
“那我走了。”Bruce觉得这句话的每一个词都不是从正确发音位置吐出来的。
“再见,”Alpha坐在沙发上打开那台堪称迷你的电视,“Robertson警探。”
Bruce转过身时捋了把垂下来的头发,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打开门锁走出去。
他很确定自己的皮夹掉下去时没发出声音,他也很他妈确定昨天晚上那王八蛋的眼睛是绿色的!
咖啡差点把他的嘴烫坏,Bruce把因为走神而吞进嘴巴里的一大口滚烫液体吐进纸巾里。他低声骂着揉烂湿乎乎的纸团再扔它进垃圾桶,然后走到饮水机旁边打开凉水冲洗自己的手掌,顺便往嘴里灌上一口。
去他妈的Brandon Sullivan。
他当然知道这混蛋叫什么名字:根本不需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去翻任何人的皮夹,只要打开电脑扫一眼报案记录。一分钟都用不了的事情。
Bruce的脖子又痒了起来,让他想立刻把那张贴片扯下来,无论有多疼。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确定那里面有一片未开封的抑制贴之后穿过走廊,用肩膀顶开厕所的门走进去。
该死的玩意儿。
他拽歪了衬衫的领子,反手撕下不透气的贴片,咬着牙摸出那片新的扯开包装贴在脖子上。

“忘了买新发胶?”
Bruce抬起头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到副驾驶上。“嗯哼?”他把给电费自动付款的短信发出去,手机放回口袋:“这是什么意思。”
Thomas抬手在自己头发上比划了一下。
“哦,”Bruce把垂下来的、软绵绵的两绺头发向上推,“对,旧的用完了。”
Thomas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口香糖,剥开纸塞进嘴里。“其实你有没有听他们议论过,”Thomas发出恼人的咀嚼声,手肘撑着车窗说道,“负责管巡逻那帮人的老Ted对发胶过敏。”
Bruce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皱着眉毛问道:“认真的,还有人对这个过敏?”
“难以置信是吧,他那此去参加女儿的婚礼,结果还没到度假村就被救护车送到急诊去了。”Thomas吹起一个硬币大小的泡泡又把它咽回嘴里:“老天,他肿的可比泡泡圆多了。”
Bruce也被逗笑了,他骂了句脏话,扭过头继续盯马路对面的那家俱乐部。他低下头,对着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脸,收起咧着嘴露出一排牙的笑,摸过来车上放着的烟盒抽出一支。“你在戒烟?”他低头去找打火机,偏头看了眼Thomas后把烟塞进嘴里:“老婆要求的?”
“是啊,”Thomas吹了个稍微大点的泡泡,“我们想要个孩子了。”
Bruce挑了挑眉毛,他不太清楚Beta婚姻是什么样的,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戒烟的那段时间,毫无疑问的狗屎日子,没有烟酒,甚至没有垃圾食品。所有人都觉得那会让他好起来,但事实证明还是可卡因加薯条更管用。而不管戒不戒烟,Carole也总会有别的理由证明他令人难以忍受。
“好主意。”Bruce点了烟之后抬起头看着车顶上的黑色斑点,他眯起眼睛,吐出烟雾说道:“祝你好运,老兄。”
他们在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蹲到想找的人。“就是她,”Bruce灭掉自己的第三支烟,合上别着照片的资料伸手拉开车门,“我过去,你在这儿守着?”
“一个女Omega,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Thomas换个姿势半躺在座椅上:“不过还是小心,你今天这个漂亮的发型容易被Alpha盯上。”
去你妈的。Bruce把烟扔到马路上踩灭。
他尽量不去想这帮人在他背后讨论昨天他可能上了谁的床的问题,抬手让路过的车给他停下,横穿过马路。Bruce按住把手推开那扇沉得要死的玻璃门,立刻被灌了一耳朵鼓点密集的电子乐,让他被柠檬酸倒牙似的皱眉。随便拿一首眼下流行的歌加上各种噪音混一混,比垃圾还不如的东西,Bruce又掏出烟盒给自己点支烟,穿过一群只穿了紧身内衣的Omega直接走到舞池旁边的卡座上。
“Alexa Cooper?”他叼着烟低头看那个正在喝酒的女人。
金发的女人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放下翘起的腿,瞥了眼他露在衬衫领子外面的贴片一角。“嗯,男孩,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她打开桌子上亮闪闪的银色烟盒拿出支女士薄荷烟凑到Bruce嘴边:“今天我可没有屁股好看的种马给你用。”
Bruce掏出皮夹打开把警官证和警徽送到她眼前。
“哦。”女人收回自己的烟,眨了眨快掉下来的厚重眼睫毛,“晚上好,警探。”
“认识这个人吗?”Bruce把照片丢到桌子上。
女人从紧身皮裙下面变魔术一样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低头看那张照片。“她在我这儿上班,”管着脱衣舞男舞女的头子夹着烟闷哼一声,“今天她休息。”
“最近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指哪种,警官?偶尔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小心被客人弄伤的,或者嗑药嗑太多进医院的。”
“你要是给他们上医疗保险那还真是新鲜。”Bruce拿回照片塞进大衣内兜,盯着她说道:“她最近有没有按时出现,花销有没有变大。”
这浪娘们儿最好还是别装傻,别浪费他的时间。Bruce把烟按灭在骷髅样子的玻璃烟灰缸里,向后一仰靠在红色椅背上。“我赶时间,”他说,舌头舔过干的起皮的下唇,“相信你应付条子的经验也很丰富。”
女人耸肩:“所以?”
“所以在条子撬开你的嘴之前你还是主动点说吧。”
Bruce伸手摸了摸同样是玻璃制的桌面,收着下巴抬眼看她。冰凉的触感让他在闷热的噪音垃圾场里好受了那么一点,直到他碰到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操,”他触电似的把手收回来,扯过桌子上的餐巾纸用力揩掉像是糖渍的玩意儿,“你们他妈都没个擦桌子的人吗!”
脱衣舞俱乐部头子再一次耸了耸肩。
Bruce走的时候还在不停擦手,那东西像是洗不掉一样黏在他手上,比让脖子起疹子的抑制贴更恶心人。
真他妈脏,真他妈,真他妈——
一阵呕吐声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炸开,他几乎就要贴在那个醉鬼身上了,如果不是他在俱乐部门口多停了一秒钟的话。
只是他的鞋还是沾了点污秽的呕吐物,Bruce本能地退后一步,撞到了一个进门的客人。“你有什么毛病。”Bruce用力把垂下来的头发撩上去,然后又想到自己手指上的脏东西。“你给——操!”他用力甩手,发出响亮的抱怨,“你他妈给我站远点。”
那个喝多了女人还蹲在地上垂着脑袋,金色的头发上明显沾着从她胃里出来的东西。 她好像根本没听见Bruce说什么,只是上下晃着脑袋发出沙哑的呻吟,然后是哭声。
又是哪来的蠢娘们,Bruce绕开她和那滩呕吐物朝着路口走。
“别赶我走,Mark……别赶我走。”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跟着Bruce走了两步,在Bruce再一次吼出声之前找了根路灯杆靠着继续说胡话,这终于让Bruce看清了她的脸。
一张眼熟的脸,出现在他看过的一份儿卷毛桌上的资料里。
“我爱你……我爱——”她抓住自己穿歪了的豹纹大衣,又开始说断断续续地说疯话:“Brandon——接电话。”
现在Bruce很确定她是Sullivan的妹妹了。